[海贼梦向] 渴时得饮・31
⚠️食用说明：
贝克曼单人×原创女主，第三人称；
正剧向，预计中长篇；
阅读中有任何不适请随时退出。
穿过柔韧的巨型气泡，雷德·佛斯号来到了新世界的第一站——鱼人岛。阳光穿过树根透入海底，在水中划出一道道澄澈无暇的光柱，使得这万米深海之中不可思议地明亮和温暖。船长与岛屿的最高统治者似乎又是老相识，旅经伟大航路半程之后，船员们已经对此见怪不怪。停船不久，红鼻头的人鱼国王便亲自率队来迎，请他们去宫殿赴宴。
龙宫王国的一切对初入新世界的海贼来说都极为奇妙，路上众人兴致盎然地聊天说笑，只有格丽卿沉默不语。短短几天时间尚不足以抚平她内心的伤口，只是让剧烈的痛苦转为一种更加平静的悲伤。她肉眼可见地苍白消瘦了许多，脸上不复往日的笑容。不愿坏了同伴们的兴致，觥筹交错间格丽卿悄然离席，身影掩没在虚掩的大门之后。
恋人的动作并未逃过贝克曼的眼睛，但他没有追出去，而是留在座位上陪同船长与国王继续用餐。一旁的狙击手同样眼尖，借着碰杯的机会朝他耳语：「她出去了，不过去看看吗？」
「不用。」黑发的副船长沉声说，「让她自己待一会就好。」
耶稣布似乎不太赞同他的无所作为，摇了摇头退回座位，而贝克曼也没有解释什么。他当然心疼她，但这次他无能为力。一直以来，他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她提供最周全的保护，在她不顾自己安危时拉她一把，在她不愿杀人时替她动手，但出海的那天他们所有人就都知道，总有一些伤痛是必须由自己经历的。她纤细敏感的灵魂遭受这般重创，大概只有时间才能冲淡。他叹了口气，仰头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。
***
房门合拢，将宴会的嘈杂格挡在身后。呼吸着略带咸味的空气，格丽卿站到了厅堂外的露台上。闪烁的浮游生物在气泡外的海水间穿梭，投下忽明忽暗的斑斓光线。
偌大的宫殿周围一片岑寂，孤独感像潮水般汹涌而来，几乎让她感到疼痛。身后传来隐约的谈笑声使这种感觉愈发沉重——连她的爱人和同伴也无法完全理解她。理智上知道这难以避免，但每念及此，淡淡的苦涩总会漫上心头。格丽卿沉默地伏在珊瑚打造的围栏上，这时身后传来温柔的女声：「你还好吗，怎么自己在这里？」
女海贼应声回头，看见一名金发白肤、身材高挑的人鱼向自己缓步走来。格丽卿认出她是乙姬，龙宫王国的王后，大概是发现了她中途离席，为尽待客之宜跟了上来。到底是打扰了别人。格丽卿感到几分歉意，向对方微施一礼，勉强挤出些笑容：「实在抱歉，让您费心了。」
乙姬微笑着摇了摇头，站到她身边停住，伸手抚向海贼的胸口：「我听到受伤的心在诉说痛苦，无法坐视不理。」
她的手纤细而温暖，隔着衣物传来稳定的热度。莫名地，格丽卿觉得安定了些。抬头看向乙姬清透如海水的碧蓝双眼，其中满是慈爱与悲悯。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，她明白了什么，不禁失声道：「您也是……？」
无需她说完，乙姬便微笑着点了点头。于是格丽卿的猜想得到了证实：这位王后也拥有天生的见闻色霸气，只是站在她身边，便已知晓格丽卿正在经受的一切，她的爱、渴望和忧伤。人鱼王后看到面前的人类女子将第一个孩子的胚胎埋葬在航路入口，又在海里失去了那个视同己出的奴隶女孩。没有人比一位母亲更懂得失去孩子的痛苦，于是她眼含热泪，伸出双臂抱住了她。跨越种族和经历的分野，两颗属于母亲的心在这一刻共鸣。
寻得同类的喜悦在胸腔中升涌翻腾，令格丽卿流出泪来。生平第一次，她感受到了被完全理解的幸福。天生的见闻色霸气对她而言，比起才能更像是一种折磨。自童年起，她过分敏锐的感知就无时无刻不接收着外界的各种信息，所有情感都鲜活得仿佛亲身体验，让她总是疲惫不已。直到遇见库洛卡斯，这位环游世界一周、熟悉霸气的退休海贼，她才习得如何掌控这种力量。然而蕾娅的死又使她不禁质疑自己，是不是因为多余的同情心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；身为海贼，是否不能也不该有太多感情……
但这一刻，在面前的人鱼身上，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。感受这个世界和生活在其中的人们，尽力帮助他们，让世界成为想让自己的孩子居住的样子。不是回避自己的力量，而是使用它……万千思绪在格丽卿脑海中旋转浮沉，这时乙姬突然开口：「跟我做个未来的约定吧！」
格丽卿讶然抬头，看着金发的人鱼弯下腰，笑吟吟地朝自己伸出手：「等鱼人岛与地面相通的那一天，你要记得带着你的孩子来见我。」
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之后，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，格丽卿微微扬起了唇角，随后伸手勾住乙姬的小指。王后的身上有种振奋人心的气场，和她共处一室便很难消沉下去。她拉过格丽卿的手，推开宫殿的大门：「进来吧，不要错过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光。」
***
在这梦幻般的海底世界短暂停留之后，海贼们整装归船，准备前往新世界。副船长正站在甲板上指挥出航，转身看到恋人攀上绳梯，于是上前几步拉她一把。站稳后格丽卿说了句谢谢，而贝克曼略微挑了挑眉。她熟悉他那个小动作，抿起唇：「怎么了？」
贝克曼垂下眼睛看了她一会。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但她明显与刚到这里时不一样了。尽管尚未完全摆脱悲伤的神情，眼中却重新有了神采。她很坚强，会没事的。于是黑发的海贼摇了摇头：「没什么。」
龙宫王族来为红发海贼团送别时，乙姬带来了她的四个孩子。她脸上一如既往洋溢着温暖笑容，无需见闻色霸气也能知道她很幸福。人鱼们挥手向海贼道别，而乙姬看向格丽卿时眨了眨眼，要她记得她们的约定。格丽卿微笑着点了下头，抬脸看向透入海底的阳光。
***
——那时格丽卿还不知道，这便是她见到这位博爱之人的最后一面。两年后的新世界，她在雷德·佛斯号的甲板上读报纸，头条赫然是龙宫王国的王后被人类枪杀的标题。呼啸而过的狂风将她指间的纸页抛进海里，格丽卿怔怔地望着海天相接处的厚重黑云。贝克曼见她脸色有些异常，凑近过来关心地问：「你没事吧？」
格丽卿摇了摇头让他别担心，伸手抚上他的肩臂。「……要变天了。」她最终只是这样说。
TBC.
🖇碎碎念：
居然一个月没更新了……换了新工作，忙得昏天黑地，完全没空摸鱼orz
看了原作最新剧情，对后面的情节设置有了一些新想法，要准备开始收尾啦。
近期在读黑塞的书，觉得这章的行文似乎有受到他那种意识流写法的影响🤔
